《楞嚴經講記》是依據公元二○○一年夏初開講《楞嚴經》時的錄音,陸續整理為文字編輯所成,呈獻給讀者。期望經由此經的講經記錄,利益更多學佛人,藉以生起對大乘法教的仰信,願意景行景從而發起菩薩性;亦藉此書熏習大乘法義,漸次建立正知正見,遠離常見外道意識境界,得斷我見。同時可由深入此書中所述法義的如實理解,了知常住真心之義,得離斷見外道邪見;進而可以明心證真,親見萬法都由如來藏中出生,成為位不退之實義菩薩,親自觀察所證如來藏阿賴耶識心體,絕非常見外道所墮之神我。並能現觀外道所墮神我,實由其如來藏所出生之識陰所含攝,不外於識陰範疇。乃至緣熟之時可以眼見佛性,得階十住位中,頓時圓成身心世界如幻之現觀,不由漸修而成,一時圓滿十住位功德,或能得階初行位中,頓超第一大阿僧祇劫三分有一。如是利益讀者,誠乃平實深願。
然而此經之講述與整理出版,時隔九年,歲月淹久,時空早已轉易;當時為令學人速斷我見及速解經中如來藏妙義而作簡略快講,導致極多佛性義理略而未說,亦未對部分如來藏深妙法義加以闡釋,已不符今時印書梓行及流傳後世之考量,不符大乘法中菩薩廣教無類及顯示勝妙真如佛性義理之原則。是故應當加以深入補述,將前人所未曾言之如來藏深妙法義中,可以梓之於文者,以語體文作了大幅度增刪,令讀者(特別是已悟如來藏者)得以前後再三閱讀思惟而深入理解經義。由此緣故,整理成文之後,於潤色之時特地作了補述及大輻度增刪,令讀者得以一再閱讀深思而理解之,藉以早日轉入菩薩位中,遠離聲聞種性;並能棄捨聲聞法義之侷限,成真菩薩。此外,本講記是正覺同修會搬遷到承德路新講堂時所講,當時新購講堂之錄音設備尚未完善,更無錄影設備,是故錄音時亦有數次漏錄情況,只能在出版前另以語體文補寫,一併呈獻給讀者。
大乘經中所說法義,單說如來藏心體者,已經極難理解,是故每令歷代名聞諸方之大師難以理解,更何況《楞嚴經》中非唯單說如來藏心,實亦兼涉佛性之實證與內涵。如來藏心體對六塵離見聞覺知,而如來藏的妙真如性─佛性─則對六塵不離見聞覺知,卻不起分別,亦非識陰覺知心之見聞覺知;欲證如來藏心體及眼見佛性者,修學方向與實證條件差異極大,苟非一一實證者,縱使讀懂此經文義,亦無法實證之。何況此經文句極為精鍊簡略,今時人之文言文造詣亦低,何能真實理解此經真義?而欲證知經中所說如來藏心與佛性義,欲求不起矛盾想者,極難、極難矣!特以佛性之實證、內涵、名義,古今佛教界中所述紛紜,類多未知佛性、或未實證眼見佛性現量之凡夫所說者;如斯等人或讀此經,必然錯會而誤認六識之見聞知覺性為常住之佛性;以是緣故,亦應講解此經而令佛教界廣為修正舊有之錯誤知見。
然而此經中有時亦敘述如來藏具足令人成佛之體性,如同世親菩薩所造《佛性論》之意涵,並非《大般涅槃經》中 世尊所說十住菩薩眼見佛性,亦非此經中所說佛性─妙真如性─現量境界之實證真義;由是緣故,凡未親證如來藏又未眼見佛性者,往往誤會此經中所說十八界六入等境界相即是佛性境界,墜入六識之見聞知覺性中。是故九年前講述此經時,已依此經所說佛性真義而略述之,並依此經所說第二月真義,略加旁述佛性之理;然未盡說,預留讀者將來眼見佛性之因緣,故已隱覆佛性密意而略述佛性之義。藉此覆護佛性密意之宣演佛性方式,促使讀者將來明心之後更有眼見佛性之因緣,得以漸次成熟;或於此世、或於他世,得以一念相應而於山河大地之上,親見自己的佛性,頓時成就世界身心如幻之肉眼所見現量境界,不由漸修而得,一念之間頓時圓成第十住滿心位之身心世界如幻現觀。
又,地上菩薩由無生法忍功德所成就之眼見佛性境界,能由如來藏直接與眾生心相應;雖然凡夫、賢位眾生之心仍不知已被感應,但地上菩薩往往已經於初次相見之時,即已感應其如來藏所流注之種子,由此而知彼眾生往世曾與菩薩結下善緣或惡緣。未離胎昧之已入地菩薩眼見佛性時,具有如是功德,故能由此直接之感應,作出對彼凡夫位、賢位等菩薩應有之開示與因應,此即是三地以下菩薩隨順佛性以後,在無宿命通、天眼通之情形下,仍能妥善因應眾生根性之緣由所在。如是,諸地菩薩於眼見佛性之後所得智慧,迥異十住菩薩之眼見佛性境界智慧,非十住位至十迴向位菩薩所知。一切未眼見佛性而已明心之賢位菩薩,更未能知此。
至於尚未明心而長處無明長夜中之意識境界凡夫菩薩,更無論矣!皆名凡夫隨順佛性。聲聞種性僧人及諸外道,總將識陰六識之見聞知覺性錯認為佛性,據以誣謗十住菩薩之眼見佛性境界,何況能知諸地菩薩所隨順之佛性智慧境界?唯能臆想而妄加誹謗爾。然諸佛所見佛性,又異於十地、妙覺、等覺;謂諸佛眼見佛性後,成所作智現前,能以五識各自流注而成就無量利益眾生之事,化身無量無邊,非等覺及諸地菩薩所能臆測。故知眼見佛性者,層次參差不一,各各有別,少聞寡慧者並皆不知,乃至已經眼見佛性之十住菩薩仍不能具知也!如是眼見佛性境界,則非此經之所詳述者;故我 世尊已於別經再作細說,以令圓滿化緣,方得取滅而以應身方便示現進入涅槃。如斯佛道意涵,深邃難知,苟非已有深妙智慧者,難免誤會而成就大妄語,或因難信而生疑,以致施以無根誹謗,未來捨壽後果堪憂;是故平實於此序文中預為說之,以警來茲,庶免少聞寡慧凡夫閱後惡口謗法,捨壽之後致遭重報。
此外,時值末法,每有魔子魔民身披佛教法衣演述常見外道法,轉易佛門四眾同入常見外道、斷見外道知見中;更有甚者,身披法衣而住於如來廟堂之中,實行印度教外道性力派─坦特羅「佛教」─譚崔瑜伽男女雙身合修之意識貪觸境界,夜夜乃至白晝公然宣淫於寺院中,成為彼等眾人寺院中的公開祕密,唯獨淺學信徒不知爾。如是邪說邪行,已經廣行於末法時代之學密佛教寺院中,台灣海峽兩岸亦皆已普及,極難扭轉其勢,豈符 世尊法教真義而不違 佛製戒律?身披僧衣而廣行貪淫之行,墮落識陰境界中,豈能相應於真心如來藏離六塵貪愛之清淨境界?眼見如斯末法現象,平實不能不喟嘆末法眾生之福薄:屢遇如是宣揚外道法之邪師而不自知,更隨之暗地實修雙身法而廣違佛戒,日日損減自己每年佈施眾生、供養三寶所得福德。
更有甚者,一心追隨邪師而認定邪法為正法,不知邪師每每身現好相,佯為實證及清淨之人;學人由無明所罩故,以護法之善心而與邪師共同造下破法之愚行,將了義勝妙之正法謗為外道神我、外道自性見;亦將弘揚正法之賢聖謗為外道、邪魔,坐令邪師勢力增廣,導致邪法弘傳益加普及。是則因於無明及名師崇拜,以善心而造惡業;然猶不能自知真相,每以壞法及謗賢聖之惡行得以成就,而沾沾自喜為護法大功焉,實可憐憫。今此經中,佛陀對此廣有開示,讀者若能摒棄以前追隨名師所聞之先入為主觀念,客觀地深入此書中,一一比對佛語而能深細檢驗;然後一一加以深思,並依本經所說蘊處界功能本質及生滅性之現量加以現觀,即可遠離既有之邪見而轉入正知正見之中;若能正確了知之後,益以正確之護法善行而積功累德,何愁此世無有實證如來藏而悟入大乘菩提之機緣?乃至福厚而極精進者,亦得眼見佛性而圓滿十住位之世界身心如幻現觀。
末後,令平實不能已於言者:對於中國佛門中已存在百年及密宗已存在數百年之宗喀巴外道法因緣觀及菩提道次第,亦應由此經義而廣破之。謂百年來常有大法師遵循日本學術界中少數人的錯誤觀點,一心想要以學術研究所得取代佛法特重實證的經中教義;而日本近代此類所謂佛學學術研究者,本質仍屬基督教信仰者急於脫亞入歐而提升日本在國際上之學術地位,想要與歐美學術界分庭抗禮;於是出之以譁眾取寵方式而極力批判佛教,冀離中國佛教而且上於中國佛教,於是乃有批判中國傳統佛教如來藏教義之舉──三十年前日本「批判佛教」學派於焉誕生。於是專取四阿含文字表相法義,並扭曲四阿含法義,宣演外道六識論為基調之因緣觀,取代佛教四阿含所載八識論之因緣觀,自謂彼之謬論方屬真正佛法,主張一切法因緣生故無常,誣指中國傳統佛教如來藏教義為外道神我。然而,如來藏屬第八識,能出生外道神我,而法界中亦無一法可破壞之,此是一切親證如來藏者皆可現觀而證實之現量;外道神我則屬第六意識或識陰六識,被如來藏所生,乃生滅法;一主一從,二者天差地別,焉可等視齊觀?由此證知日本?穀憲昭、鬆本史朗創立批判佛教之學說,純屬無明所言戲論,並無實義。
六十年來台灣佛教則由印順及其派下門人,奉行印順源自天竺密宗之宗喀巴六識論應成派中觀,採用基督教信仰者反對實證之西洋神學研究方法,曲解四阿含中所演八識論因緣觀正理,刻意否定中國禪宗法教之如來藏妙義,貶為野狐禪及外道神我;藉此表相建立其不落「俗套」而異於傳統佛教之「超然、不迷信」假象,然後佛光山、法鼓山、慈濟追隨印順而奉行之。然而印順派之思想本質,乃外道六識論之因緣觀,近承日本不事修證之學術研究學說,遠紹宗喀巴、阿底峽、寂天、月稱、佛護等六識論諸凡夫論師;謂彼等因緣觀外道如是主張:純由根、塵作為因緣,即能出生六識:不必有本識如來藏持種,隻藉六根六塵作為因緣即能出生六識。又主張意識常住不壞,公然違背聖教。如是外道因緣觀,全違法界現量─違背現象界中可以現見之事實─諸法不自生、不他生、不共生、不無因生之事實,全違龍樹中觀之教示。
而印順派所闡釋之因緣觀、應成派中觀,正屬龍樹所破之他生與共生之外道因緣觀;復又違背四阿含中處處隱說、顯說之八識論因緣觀──由第八識如來藏藉所生根塵為因緣,出生識陰六識(詳見拙著《阿含正義》七輯之舉述),本質正屬外道六識論邪見之因緣觀。今此《楞嚴經》中更出之以五蘊、六入、六界、十二處、十八界皆屬如來藏妙真如性所出生之深入辨正,以九處徵心八還辨見之細膩法義,令知「識陰六識不能自生,根不能獨生識,塵不能獨生識,根塵不能共生識,虛空不能無因生識」等正理,完全符契四阿含諸經所說義理,而更深入闡述正義。如是深入辨正已,阿含聲聞道所述佛門因緣觀正理即得以彰顯,突顯佛門八識論因緣觀異於印順及宗喀巴之外道六識論因緣觀所在,則佛門學人即可遠離外道因緣觀邪見,疾證聲聞菩提乃至佛菩提,終不唐捐諸人一世之勤修也!
佛法特重智慧,是故成賢證聖而入實義菩薩位中,世世悅意而修菩薩道;或者捨壽後速入三塗永為凡夫而受苦難,多劫之中常與真實菩提絕緣,世世苦修仍不得入門,茫然無措;如是二類迥異之修學果報緣因,端在當前一念之中:是否願意客觀分辨,及實地理解諸方名師與平實所說法義之異同所在,不依道聽塗說而盲從之,實即憑以入道或下墮之樞紐及因由也!願我佛門四眾弟子皆能冷靜客觀而深入比較及理解,然後理智而不盲從地作出抉擇。審能如是,則此世即已建立修學佛道之正確方向;從此一世開始,佛道即能快速而悅意地修學及實證,非唯永離名義菩薩位,亦得永斷三塗諸惡因緣,真成實義菩薩,何樂不為?
此書既然即將開始潤色而準備梓行,於潤色前不免發抒感想、書以為文;由是而造此序,以述平實心中感慨,即為此書印行之緣起。
佛弟子 平實 敬序於竹桂山居
時值公元二○○八年 春分
【佛告阿難:「如汝所言,身在講堂,戶牖開豁遠矚林園,亦有眾生在此堂中不見如來,見堂外者?」阿難答言:「世尊在堂,不見如來,能見林泉,無有是處。」「阿難!汝亦如是,汝之心靈一切明了;若汝現前所明了心實在身內,爾時先合了知內身;頗有眾生先見身中,後觀外物?縱不能見心肝脾胃爪生髮長,筋轉脈搖誠合明了,如何不知?必不內知,云何知外?是故應知:汝言覺了能知之心住在身內,無有是處。」阿難稽首而白佛言:「我聞如來如是法音,悟知我心實居身外;所以者何?譬如燈光然於室中,是燈必能先照室內,從其室門,後及庭際;一切眾生不見身中,獨見身外,亦如燈光居在室外,不能照室;是義必明,將無所惑;同佛了義,得無妄耶?」】
講記:佛又跟阿難尊者說:「就像你所說的那個樣子,身在講堂之中,由於門戶、窗牖洞開,所以能夠遠遠地看見外面的林園;然而是否也有眾生在這個講堂裡面,沒看見如來卻只看見講堂外面的林園?」
阿難答言:「世尊在堂,不見如來,能見林泉,無有是處。」阿難尊者回答說:「世尊!如來在講堂中,我們也同樣在講堂中,竟然說沒看見世尊而只看見外面的林園和泉水,沒有這個道理。」
「阿難!汝亦如是,汝之心靈一切明了;若汝現前所明了心實在身內,爾時先合了知內身;頗有眾生先見身中,後觀外物?縱不能見心肝脾胃爪生髮長,筋轉脈搖誠合明了,如何不知?心不內知,云何知外?是故應知:汝言覺了能知之心住於身內,無有是處。」阿難尊者才剛剛講完,佛就責備阿難說:「你說的也跟他們一樣的沒道理,既然你的覺知心那麼靈巧,能夠明了一切,全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現在眼前能夠明瞭種種景色的這個靈知心,如果確實是在身體裡面,那麼這時就應該,」「合」就是應該,「就應該先了知自己身體中的情況才對。」因為覺知心如果是在身體裡面,就應該先看見身體中的狀況,然後才看見外面;但事實上,覺知心卻不能先看見身體中的五臟六腑以後,才看見外面的事物。佛接著又引導阿難思惟:「是不是有眾生先看見身體裡面的五臟六腑,然後再看見外面的事物?縱使不能看見心臟、肝、脾、胃、指甲生、頭髮長,至少筋肉在運作,脈搏在跳動,實在是應該要先能明了的看見,為什麼卻會都不知道?如果說靈知心真的無法先向內知道身內臟腑筋肉的狀況,怎麼可能先知道外面的事物?所以你應該要知道:你所講的覺了、能知的心住在身內,沒有這個道理。」
阿難稽首而白佛言:「我聞如來如是法音,悟知我心實居身外;所以者何?譬如燈光然於室中,是燈必能先照室內,從其室門,後及庭際;一切眾生不見身中,獨見身外,亦如燈光居在室外,不能照室;是義必明,將無所惑;同佛了義,得無妄耶?」阿難就稽首;稽首就是低頭,是上身往前傾而將頭部垂下來,表示恭敬的意思。稽首白 佛,白就是稟白,阿難尊者向 佛稟白說:「我聽聞如來這樣的法音開示,已經領悟而知道,我這個能清楚明白看見事物的覺知心,確實是住在身外的。為什麼這麼說呢?這就好像燈的光點燃在房間裡面,這個光一定能夠先把室內照亮了,接著照亮了房間的門戶,最後才到達庭院所在。」及就是到達,庭就是庭院,際就是那一些地方。阿難接著說:「一切眾生看不見自己身體裡面的一切器官,獨獨能夠看見身體外面,那就好像是燈光點在房屋的外面,就不能照見房屋裡面;所以我們的覺知心也是一樣住在外面,因此只能夠看見身體外面的事物,就看不見身體裡面的器官。這個道理必定已經很明白了,所以我這樣想,而且將會沒什麼可疑惑的了!可是我說的道理,是否如同佛所說的了義法一樣呢?莫非還有虛妄的地方?」